舒舒手記 Chouchou's Diary

Steve Jobs 做夢也沒料到, 他生前以 iphone, ipad 風靡全球, 造成了通訊與電腦世界的連結與革命, 死後他在大學中演講的句子, 仍在不同國家與社會裡引起回響與爭論.

"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 只有三個單字組成的短句, 而且都是英語初學者一開始就會學的基本英文單字,  但因為句子組成與應用, 對於即使母語是英語的人, 可能對該句都有不同的理解與詮釋, 更遑論翻譯成外國語後可能會出現的誤差.

我覺得, 要了解自己對該句的理解方向是否正確, 最好先聽聽看母語人士如何解讀.

在下列論壇裡, 各方人士提出了不同的解讀, 多數人贊同其中一個詮釋:

"Stay hungry": Never be satisfied, and always push yourself. (中文直譯: 永不滿於現狀, 總是不斷挑戰自我極限)

"Stay foolish": Do (or be willing to keep trying) the things people say cannot be done. (中文直譯: 去做 [或者總願意不斷的嘗試] 別人認為不可能成功的事 )

http://english.stackexchange.com/questions/44538/what-does-the-phrase-stay-hungry-stay-foolish-mean

這麼看來, 最先翻譯成中文的 Cheers 雜誌版本: "求知若飢, 虛心若愚", 就與原文的意思有所出入了, 甚至原文中的 "語言風貌" (nuance) 也走調了. 或許 Cheers 編輯部認為這是 Jobs 對於大學生的演講, 所以將翻譯方向放在了求知上. 不過, 像 Jobs 這樣的 "叛逆分子", 我想他比較會想鼓勵學子們, 跳出狹隘的學術金字塔, 將目光放的更高更遠些. 甚至, 他鼓勵所謂的 "愚公移山" 精神, 去做別人認為不值得, 不願意或不可能的事, 這樣才能有別於凡夫俗子, 闖出番新天地. 因為只有敢於嘗試別人都不敢做的事, 才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出現.

中國人有句古語: 是飛蛾就會撲火. 這句話意指人的性格決定了這個人的命運. 數千年傳下來的算命, 其實就是古人根據人的個性, 加以分析, 歸類, 整理, 演繹出來的一門統計學. 很多人認為算命不 "科學", 我個人卻認為那是這世界上最古老的一門科學之一, 而且統計的 database 資料豐富的驚人.

影響一個人行為的因素, 除了個性外, 就是外在環境, 也就是後天的教育.

世界上大部分的人, 遵循社會約定俗成的價值觀, 走父母 (背後其實是社會整體意志與國家機器的強力制約)為他們規畫或安排好的路. 在可預見的未來裡, 盡全力去發揮自己的潛能. 我們多數人都是在這樣 "安全" 且又被 "期待" 的環境下長大的.

這樣的 "製人" 模式本身沒有大錯, 社會因為需要而製造出符合社會需求的人.

一根小小螺絲釘, 少了它, 社會機器無法正常運作, 所以它就算再不起眼, 也有它的價值 (這裡打個叉, 我的腦海中想起半澤直樹中的片段). 如同機器需要創新, 工業必須革命, 應社會需求所製造出來的人, 是有局限性的, 是無法發起革命的. 因為他們是按照模型定做出來的產物, 無法跳出自己的模型外思考, 就像在微軟 7 系統下的指令, 是無法想像微軟 8 是如何運行的. 所以, 社會為了 "前進", 必須不時的允許一部分細胞 "突變", 在組織裡製造 "叛亂", 以達到革新的目的. 

我認為賈伯斯就是這樣的突變細胞, 所以他鼓吹的觀念也是另類的. 

就拿 "愚公移山" 吧, 中學時讀這個故事時, 雖然老師試著以正面積極的角度來解釋, 不過班上多數同學的感想都是: 愚公果然就只是個愚蠢的人, 與其浪費時間在看不到的未來, 不如將精力花在自己可預期的事物上. 這暗示了什麼呢? 那就是在閱讀有益的課外讀物與反覆背誦教科書之間, 大家都選擇了後者, 因為課外閱讀對聯考沒有直接幫助, 即使閱讀本身能帶來長遠無窮的好處, 我們都還是選擇將時間與精力投注在 "短期" 報酬率最高的死啃書. 至於那些像 "愚公" 的孩子, 常常無法在考試制度下表現出自己的實力, 最後可能在台灣成為藍領階級, 或是在美國與歐洲國家接受第二或第三教育後, 大放光彩. 這樣 "突變的歹竹", 我認識不少.

又想起家中長輩最愛嘮叨的一句話:

"我看到前面路上有一個坑, 我告訴你, 希望你能避免掉到坑裡去, 但為什麼你總是莽莽撞撞的衝上去, 非要掉進坑裡摔疼了, 才肯聽話? "

青少年時期的我, 或者叛逆地不以為然, 或者慚愧地無言以對. 我不懂自己為什麼老要掉進坑裡, 為什麼自己這麼 foolish?

如今繞過地球好幾圈, 也掉進過不少人生裡的坑坑洞洞的我, 很想這樣告訴長輩:

"不是您的忠言逆耳, 而是我需要靠自己的雙腿, 踏出自己的路; 靠自己的雙手雙腳, 爬出自己的坑. 因為只有如此, 我才會看到坑裡的風景, 才會知道我為什麼不想待在坑裡, 而想在坑外的世界過生活. 我知道您一片苦心, 心疼小輩, 但我請您不要剝奪我經歷人生的權利, 剝奪我成長的機會. "

就像愚公, 當大家都認為那是不可能的任務時, 他挑戰自我極限, 將不可能化為可能.

當老一輩們認為 "保護" 後輩, 讓他們有個 "安穩" 的生活, 是對後輩最好的. 卻忘記了自己精彩的生命, 正是在艱苦環境的挑戰下所開放出來的花朵, 堅忍不拔, 挺立風雨中.

在沒有互聯網與背包客的年代, 20歲的我, 背著一個20公斤的大背包, 帶著一些美金 (去歐洲的我, 竟然帶了美金去, 後來想起來, 真的笑掉大牙! 當然, 那還是個沒有歐元的時代, 所以也不能完全怪我呀 ), 一張台灣出發去歐洲的單程機票, 就這麼抵達了荷蘭阿姆斯特丹. 當然, 沒有旅館預定, 沒有旅遊手冊, 所有的, 只有初生之犢不怕虎的膽識.

出了海關, 開始發愁晚上要去哪裡睡, 看到機場一群年輕的背包客, 不管三七二十一, 上前就用破破害羞的英文問他們, 知不知道阿姆斯特丹哪裡有便宜的住處? 只見他們開始翻閱一本厚厚的英文旅遊書 "Let's Go". 後來我才知道, Let's Go 是哈佛大學出版的自助旅行手冊, 地域廣布全球, 在那個資訊尚不流通的年代裡, 那真的是學生的 "旅遊聖經".

在他們的好心建議下, 當晚我找到了個位於市中心且乾淨便宜的住處. 事隔多年, 我還記得他們是加拿大來的背包客, 而且其中還有一個華人面孔. 事後思及, 當時我會選擇找他們問路的其中一個原因, 可能就是看到了黃皮膚吧. 土不親, 人親. 在陌生的國度裡, 相同膚色的人, 總能帶給自己一絲絲安全感, 即使那可能只是大腦中的一個誤導與偏見.

從阿姆斯特丹到馬賽, 由倫敦至愛丁堡, 我單槍匹馬在西歐轉了又轉, 遇到不少驚險的場面, 例如大背包被人偷, 被男人性騷擾; 也受了許多人恩惠, 例如請喝飲料吃飯, 看免費的 Rolling Stone's 音樂會等. 雖然當年拍的相片早已泛黃, 甚至模糊不清, 但腦海中的記憶如新, 恍如昨日. 

如果你問我: 這樣的旅行值得嗎? 我的答案是 YES. 但若你問我, 還要不要再嘗試一次? 我可能會說 NO.

因為那樣的冒險, 年輕時覺得好玩, 可以一笑置之, 換做今天的我, 可能會得心臟病!

不過, 必須特別一提的是, 就是在這個旅行中, 我認識了外子 X, 與他結下了今生的不了情緣.

如果沒有這趟瘋瘋傻傻的旅行, 當年的我應該不會有機會認識他, 之後也就不會陪著他走上外交之路, 開始這條另類的外交人生.

如果當時我不曾抗拒家人的反對, 獨自挑戰歐洲自助旅行, 今天的我不會有某些奇怪的膽識, 不會有那些鮮活生動的回憶, 可能會老大徒傷悲. 

Well, 雖然我不是 "蘋果迷", 也不崇拜賈伯斯, 更沒去讀他的傳記, 但我推崇他 "Stay Hungry, Stay Foolish - 挑戰自我極限, 效法愚公移山" 的這種精神. 也期許自己, 即使肉體不再年輕, 但該保持心靈上的年輕, 不斷挑戰自己的極限, 並且不受旁人譏諷與冷笑的影響, 堅持夢想, 當現代 "愚公", 才不枉走人生這一遭.